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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風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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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載,失而覆得,這對於程西來說,時空的分量都太沈重,她領會不了。

她打車來到市立醫院本部,急診大樓,更深夜色裏,遠遠地就透著熠熠生輝的白光,沾染著違逆時令的冷瑟之意。

她始終沒有勇氣,像姑姑那般投向陳老師的懷裏,去找程若航。盡管她很想走進那棟大樓,上三樓去,沒有別的想法,只想告訴程若航今晚發生了些什麽。

停了幾分鐘時間,她還是悻悻而歸。

回到他們住處,程西洗完澡,手機上有兩通程若航的未接來電,她連忙給他回了條安全回家的信息,結果他下一秒再次來電,“手機不接,信息也不回?”聲音聽得出有些埋怨之意。

“程若航。”程西好像第一次很是正經地喚他名字。

“嗯?”

“我想你了。”盡管程西有時候很不開竅,可是此刻,空蕩蕩的屋子裏,她頭一遭覺得,她想程若航,身與心一致地想他。

“你能不能現在回來?”程西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看臥室飄窗邊上的白紗盈盈隨風揚了揚。

“怎麽了?姑姑說什麽了?”程若航那頭聲音很寂靜,像崖口一件物事掉進淵下空谷裏。

程西明明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可是她就是想試試程若航對她的縱容心到底有多少,“沒有,就是想你了,想你回來。”

程若航那邊有同事間談病情的聲音,他重新接回通話時,“住院病人有情況,我得過去,你……聽話好嘛?”

程西不知道別的女人是如何把這沒理沒據的嬌氣撒了還能稱心如意的,總之,程西始終不得要領,其實在她認識裏,她從沒覺得程若航的工作有什麽不對,他撇開程西不管去顧病人有何不妥,她有信心耐受得住這份寂寞,因為她覺得這是兩份付出,與那些邊境戰士風雪後的家庭是一個道理。

即便程若航是那青山埋忠骨的遠向,她也絕不會牽絆他。

她這些年裏,愛慕他的很大原因,也是有,他眼裏的那份篤定與仁善。

“好了,不和你鬧了,我困了,明天得早起。”她收拾起心情,也不想影響他的工作情緒。

二人收了線,程西許久在床上都沒睡得著,許是這陌生的床墊太軟的緣故,抑或涼涼深夜,確實有點難熬,她開了臥室墻壁上的電視,沒心情看,只是想聽點聲響。

後半夜什麽時候睡著的,她也不知曉,快到淩晨四點她才迷糊地關了電視,再囫圇一覺,突地感覺身後的軟墊深深陷了一塊下去,熟悉的氣息在臉側,程西第一反應,“已經八點多了嘛?不會吧?”

她翻過身想看床頭櫃上的鬧鐘,沒能如願,被身上裹著些消毒水味道的程若航輕輕俯身壓制住了,程西還是就著他腕上的表看清了時間,“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不放心你,怕你真遇上什麽事,還得被我這樣冷落一晚,會漸漸涼了心的。”程若航下巴處因為熬夜的緣故,微微泛青的胡渣在廝磨著程西的耳側。

程西睡眼惺忪的又沒洗漱,她沒心情與他鬧趣,不過也湊身往他懷裏埋了埋,能感受到他從外面趕回來的匆忙,身上有晨間的霧氣與潮濕。

“姑姑與她的老師再會了,隔了二十年。”她悶悶的聲音告訴程若航昨晚的意外。

程若航楞了楞,再細問了幾聲才明白程西說的是誰,當年他不過是個十歲不到的孩子,根本不懂爺爺責罰姑姑是為哪般,自然也沒見過姑姑的那個老師,不過她為了那個男人甘願最好的年華都不踏進婚姻倒是事實。

“程若航,我怕,怕你也被我牽連著名譽掃地,你或許總把我當小孩子看,可是我是真得很在乎你的名望,你是個醫生,還是個省市這樣有名的三甲醫院的專家醫師,我不想哪天因為我,你背上難堪的罵名!……,可是,像姑姑這樣的二十年,我怕我等不得,又怕我即便等得了,你也早把我忘了。我不是姑姑,她最不濟,始終有個家可以回,我離了你,又脫了姑姑,就真的無家可回了……”

從他們決心開始,程若航就鮮少和她談這些現實問題,不是他不顧慮,而是他不想她成天悶悶不樂,今天她這番話倒是讓程若航聽出了些端倪,她一直沒做好堅韌與他一並走下去的準備,她始終存了退縮的心,一副如果事態嚴重了,她還是要為了惜護他的名聲,離了他去。

“我不稀罕你等我二十年,你說的沒錯,即便你等得了,我也早把你忘了。我為你壞了名聲,你就棄我而去,這名聲就能再還回來嘛?姑姑當了這二十年的老姑娘,你沒聽見坊間坊外是怎麽議論的嘛?名聲,你要我說多少遍,如果我真得忌憚這些東西,還會要不依不饒地與你開始嘛?這幾年,家裏是怎樣逼著我尋門親事的,你不是沒有看見,西西,這幾年我在等誰,你也要裝糊塗嘛?”

床畔的鬧鐘在設定的時間準時響起,機器就是機器,沒什麽大的偏頗,它總是這樣寡淡地每天運轉,晴雨無休,但人就不定,他有太多的七情六欲,即便早一日前他還信誓旦旦要做這個君子,可是這一刻,他全然悔棋了。

因為他想程西明白,他想要她的那種心情,如果這樣焦灼幹渴的一口氣不算愛情的話,那麽他是不會愛人了。

程西畢竟是個楞頭青,她覺得此刻這樣一點都不浪漫,她甚至都沒曾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她幾分委屈的聲音想推開程若航,“不要……現在……不好。”

妮子羞得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全齊。

“西西,讓我看看你。”程若航脫了外套,面朝她,側坐在床邊,探進去環在程西腰間的手,想趁勢拉下她身上的薄被。

程西大窘的搖頭。

“你不是要我不把你當孩子看嘛?”程若航說著想落吻到她臉上,她也避開了。

程若航好脾氣地哄著她,可是被子裏的手,觸她的肌膚,很難不慌神,掌心下的身體太年輕,帶著體乳般光滑的觸感,瞬間升騰起程若航無名的躁念。

“西西,我二十三歲與任意分手,今年三十歲,你能幫我算算我這一戒守多久了嘛?”

程西再次搖頭,眼裏先前委屈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擦,此刻程若航堅持要拉扯掉他們之間的那層薄被,這讓她羞得不禁閉上眼。

她微微一緊闔眼,兩邊的淚珠隨眼角滾了下來,“能不能等我晚上回來。”

程若航在她耳邊輕聲笑,“傻丫頭,這種事怎麽可以等?”

程西也不記得她到底有沒有再拒絕程若航,她所有的理智與心神只是讓她閉上眼,其餘的都無暇顧及,程若航甚至都沒耐性去脫程西身上睡衣,他一股腦地從衣擺處往上一推,細細且無聲的吻游弋程西每一寸肌膚,等到他舌尖再一次流連程西胸前那處敏感處,程西不禁嗚咽一聲,他順勢含住了……

程西不安分地扭扭身子,試圖讓他不要這樣子,可是嗓子裏像有沙子堵住了,喊不出聲,也羞於聽到自己的聲音。

那沒被按掉的鬧鐘,幾分鐘之後,再次嗡聲作響,從前那聲音在程西耳邊很難叫醒她的,如今半星聲響,簡直去了她一半心魄。

再回過神來,程若航的手往她腿間去了去,本能地羞赧感,讓她睜開眼,程若航依舊還是那樣的衣著,並沒有讓她難以直視,只是他撫觸的那只手很堅決,他想觸及些什麽,來告訴程西,他們在幹什麽,即便不正式坦誠相見,也算在她身上討一些恩惠,來勉強平覆下他的焦灼。

他一向耐性好,面對程西的青澀,他更是有足夠的耐心,在感受到她的一些情意之後,程若航指上的力道才往裏再寸了寸。

晨間的曦光再亮了幾分,深咖色的窗簾,密度再好的遮光簾,也禁不住光丈的穿透,程若航愈發地看清程西臉上的情緒:羞大過欲。

他的小姑娘,即便此刻,她還是把程若航比下去了,或者說,從一開始,程若航就把她放在比自己高一度的地方,他憐她,護她,從她開始帶著些少女情懷,綿綿心意地看著他時,他就很難不逾步了。

她不是姑姑的女兒,她體內的血與骨也與程家無半點幹系。

至於,她到底是誰家的,程若航完全不關心,他也不想她離開他,他想要她,從她第一次鉆進他的夢裏,這一點就很清晰,程若航用這兩三年想明白,就沒想過再丟開她。

“程西,難受嘛?”說著,他手指抽動了幾下,輕柔的動作,像是在程西體內犯了滔天的罪過。

她本能地往上寸移了身,想躲開他的力道,委屈可憐的神色看一眼程若航,咬唇不語。

程若航知道她一定好受不到哪裏去,還會有初遭的疼。

可是,程若航的難受不比她少,他想她能明白,就像希望她能懂,他離不開她的心情一樣。

所以,請務必,不要輕易說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暗搓搓地問一句,這車,算是開了嘛?

算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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